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倒自己拉開了一罐啤酒,聲音很清脆,仰頭喝了一口,我盯著他滾動的喉結。
他放下啤酒抬眼看我,然后也給我開了一罐。
還低著手拿他的罐口敲了敲我的罐口。
干杯。
說實話我在外面也走了挺久,這一口冰鎮啤酒下去挺爽的。
我在旁邊觀察他,他又變成了那個安安靜靜的人,一口一口地抿著手中的啤酒,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怎麼樣?」我還是開口問他了。
「注意進廠時機。」他彎了彎嘴角,忽然說。
「什麼?」
他就笑,手指輕輕地劃過罐蓋。
「打成這樣,該去電子廠上班了,不是嗎?」
「……」
我知道這句話是他在開玩笑,可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讓我覺得他戴的面具真的一碰快碎了,他真的走不下去了。
「為什麼會輸?」
他仰著頭,輕輕地說。
「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哪里做錯了?我哪里失誤了?」
「什麼東西啊,真的……」
他的劉海有點長了,所以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可我卻還是聽到了,他嗓音里的那麼一點點顫抖。
我才發現,他比我想象中要崩塌得更快。
仔細想想,他才十九歲。
他就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失敗,他就是自暴自棄了,可是更可怕,沒有人管他,正如那句話,沒有人會記住電子競技的亞軍。
空調嗡嗡制冷的聲音有點大,我在桌子上摸到遙控器,把它給關了。
一瞬間整個房間就安靜下來,我站到他面前,然后拉了拉他。
「起來。」
沒有反應。
我又說了一遍。
依舊沒有反應。
他的頭發還沒干,黑色的,又濕又軟,就在我想著濕發吹空調會不會感冒的時候,他猛地阿嚏一聲,整個人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