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答應著,問道,「那……那陳鈺……」
「還管什麼陳鈺啊。」王公公戳著我的腦門兒,「人家一個位高權重的丞相,會瞧上你?你可長點心吧,都是逢場作戲。」
我一開始不信,可直到在長風樓住了半個月,我都沒再接到陳鈺的任何消息。
其實這個月我過得不算好。
王公公叫我藏拙,我便說自己只會唱歌。
很快,我在長風樓裡出了名。
新來的歌姬鳳娘,姿色身段皆是一絕,就是唱曲跑調兒,不光跑調兒,聽了還做噩夢。
碧春兒私底下對我冷嘲熱諷一番,次日便將我命硬克夫的消息放了出去,覬覦我美色的人眨眼間消失不見。
我為了等陳鈺,天天窩在房裡,閉門謝客。
老鴇見我賺不來銀子,開始在飲食上克扣我。
起先一日三頓變兩頓,之後,兩日一頓。若不是敦姨娘私底下偷偷接濟我,我早餓死了。
這日,敦姨娘照舊偷著跑來看我。
她說,「甯晚姐姐,你去跳舞吧。舞姬也很吃香的,一頓兩個雞腿。」
我抱著腿,坐在床上,對著她拿來的饅頭狼吞虎嚥,嚼到一半,突然鼻頭髮酸。
我從小沒了爹娘,被老王買下來,訓練成隱衛。
老王總罵我缺心眼兒,這些年來卻從不少我吃穿。後來我嫁給陳鈺,他不愛搭理我。每每跟隔壁張夫人吵架,她有夫君護著,我沒有,我便靠著自己,傲視群雄。
他們都覺得我沒心沒肺,可是有心有肺的人,最容易傷心。
陳鈺說他護著我,我是有夫君的人,可現在,散場了,就像人做了夢會醒。
我含淚,咽下了最後一口饅頭。
我該接客了。
人有手有腳,總不能被餓死。
次日,長風樓掛上了我的牌。
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