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里宮外人心惶惶,齊昭下旨徹查長街刺客案,相關人等一律誅殺,而他自己良久未踏足后宮。
可整座皇城都快要被翻過來了,那日行刺的刺客也未能抓到,眾人懸起來的心也依舊懸著。
我自從在寧陽宮暈厥后,身體就一直不大好了,青蘊的離去就像帶走了我半條命,正逢寒冬,就算殿內的炭火燒的再旺,我也總覺得發冷。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日天晴,我便踏出了殿門,在院中曬了會兒太陽。
最近但凡我一走動,方其安就必定跟在我身邊,我瞧著腳旁剛飄落的一片樹葉,忽地想起了一句詩:「故人笑比中庭樹,一日秋風一日疏。
我的聲音極輕,但方其安還是聽到了,他頓了一會兒,同我說:「奴才會一直陪在娘娘身邊。」
「一直?」我呢喃著這個詞,回頭看了一眼方其安。
方其安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臉還是那張臉,不過倒像個真正的管事的了。
「一直。」方其安回答得極快,語氣鄭重,目光也篤然:「奴才會一直陪著娘娘,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奴才也會先趟過去替娘娘探路。」
「太冷了,回去吧。」我垂下眼瞼,勉強勾了勾嘴角,就帶著方其安回了殿內。
若前路真的是刀山火海,我倒是希望這刀子先落在我身上,只是我還在等著,等遇刺案被查清,等我的青蘊不再死得不明不白。
我掐著日子一天天地數,數過了除夕,又數過了上元,最后等來了齊昭的一道口諭。
齊昭要見我,不只是我,還有各宮的妃嬪,他都要見。
10.
等我趕到鴻寧殿的時候,儀妃已經跪了許久了。
殿內仿佛籠罩了一團烏云,沉沉地壓在眾人頭頂,讓受召前來的妃嬪們都不敢發出聲響。
儀妃頭發散亂,臉上的妝也哭花了,對著齊昭止不住地磕頭,哭著喊著說她只是讓人給皇后所乘車架的馬匹下了藥,長街的刺客和暗箭真的與她無關。
咚咚幾個頭磕下去,儀妃的額頭上就滲了血,她哭得越厲害,齊昭的怒火就燒得更旺,最后更一把掐住了儀妃的脖子,恨不能當場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