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玨抱著我的腿,流著淚說他要母妃,齊昭被他的吵嚷哭聲氣急,起身就要去取自己的佩劍,讓儀妃母子都為皇后陪葬。
「皇上。」我攬住仲玨,撲通跪在了齊昭腳邊,心也懸到了嗓子眼:「皇上開恩,仲玨畢竟是您的皇兒,他才六歲。」
我竭力讓自己保持著冷靜,齊昭就站在我面前,我垂著頭,看著他的鞋尖,覺得背脊都在發麻。
「那容貴妃覺得,朕該如何處置朕的好皇兒?還是容貴妃自己想要留下他,好養在身邊?」
齊昭的話如有實體,攜帶著嘲弄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我的身上,讓我腦子轟地一下,仿佛所以血液都逆流了起來。
我與齊昭相知相伴,也最明白刀子往哪兒捅會讓對方最疼。
我錯愕抬頭與他對視,只能在他的眼中看見與悲楚交雜在一起的寒涼。
「皇上這是何意?」我反問道。
「朕聽聞,皇后有孕時,容貴妃與那被杖斃的賤婦,來往……尤為親密。」
尤為親密四個字從他的唇間溢出來,齊昭沒有對我說上一句重話,可我仿佛看見了他在拿一把鈍刀子割我的肉。
他未讓我起身,我卻扶著椅子自己緩緩站了起來。
齊昭的目光籠罩著我,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仲玨的哭聲嗚嗚咽咽,人正躲在我的身后。
「皇上今日留下臣妾,原是懷疑臣妾與人合謀,害死了皇后嗎?」
齊昭沒有說話,似乎還在等著我接下來的解釋。
可我又能解釋什麼。
「皇上是痛失所愛,可臣妾的青蘊,何嘗不是在那場人禍中丟了性命!」
我的聲調抑制不住地揚起,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替孟丹卿擋下毒箭的青蘊。
若是以前,我定是會在這樣的無端詰問中掉淚的,可現在我的眼中卻一滴淚也沒有。
莊府舊人死的死散的散,唯一留在我身邊的青蘊也去了,我實在沒什麼好哭的。
我與齊昭的對峙,最后止于他在我的逼視中頹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