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才身份卑微,身體殘缺,怎好耽誤了別人。」
方其安聲音雖輕,卻讓我聞之一愣。
宮中結為對食的內侍宮女不在少數,如今方其安已是筑蘭宮的內侍總管,若他想要與人對食,并非難事,可他卻說,不愿耽誤別人。
「是我失言了。」我沉默了一下,由衷道:「你人這般好,我甚至巴不得你是我的親弟弟,你可不許自輕。」
這話是真心話,方其安也聽得出來,他靦腆一笑,也不再接方才的話茬了,反倒說想替文秋討個恩賜,若是沒有主子做主,文秋和那侍衛只怕還要再熬上五六年才能修成正果。
「這簡單,若他二人愿意,過幾日從華隱寺回來,我讓人挑個好日子,給他們賜婚就是了,這也算是筑蘭宮的一樁喜事。」
我應允了以后,方其安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文秋。
于是我眼見著文秋一改從前怯懦的模樣,連著幾日都勁頭十足,就連我離宮前往華隱寺那日,她看向我時,眼睛都還是亮晶晶的,像是盛了光。
因為之前刺客行刺一事,這次出宮的守衛都是下了大功夫的,不但途中車架被圍得嚴嚴實實,就連華隱寺也被提前清理了一通,除了寺中的尼姑,其余人等一律早早攔在了外面。
我隨齊昭一起拾階而上,先后踏入了華隱寺的正殿。
大殿內只留了二十余個尼姑在旁邊誦經,我粗粗掃了一眼,目光就被其中一個尼姑吸引住了。
同是誦經,同是佛陀弟子,她跪在其中,身形卻明顯比旁人佝僂一些,像是個老婦人,但我卻也看不出她的年齡,只因她大半張臉上都覆蓋著燒傷的痕跡。
想來也是個苦命人。
我收回目光,跪在了拜墊之上,也跪在了菩薩腳下。
在虔誠的誦經聲,我應與齊昭先后供香,祈盼國運昌盛,早降甘霖。
而前來遞香給我的尼姑,竟就是方才我瞧見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