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仰頭與我對視,我一言不語地取出她口中的布團,接著扭過她的頭,擦去她耳邊的血跡,最后在她的右耳耳窩中,找到了一顆痣。
眼前的人面目全非,可耳窩里的這顆痣卻還在,只是那天華隱寺中匆匆一瞥,我竟沒有在意。
只一眼,我便整個人都泄了力,倏地半跪在了她面前,就連腿上傷口泛起的痛楚,我也不在意了。
「如霜……如霜……」我伸手捧住她的臉,聲音止不住地打顫:「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是你。
怎麼會是你。
15.
眼前的人,是曾經冰清玉潔,如霜如月的沈家大小姐,是曾與我同榻而眠,教我琴技的沈如霜啊。
「別哭了,我差點害死了你,你不該為我而哭……親眼看見你還活著,我很高興。」
沈如霜的聲音像一把生了銹的刀,噗嗤一聲捅進了我的皮肉里,我的手腳冰涼,肚子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拳,五臟六腑都在疼。
「華隱寺的火藥是你布置的?」我說。
「是。」
「長街刺殺皇后的刺客,也是你安排?」
「對。」
我問著早已預見答案的問題,她回答著最簡潔明了的答案。
早已自焚于火中的沈如霜沒有死,她現在就在我面前,承認了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我垂下雙臂,頹然靠在了身后的桌腿上,喃喃道:「我以為你早就死了,死在皇子府那場大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