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大人多慮了。」一語必,我收回目光,踏下了鴻寧殿的石階。
關于我被禁足的旨意,在我回到筑蘭宮前就傳遍了后宮。
等我進了筑蘭宮,宮門就緊緊閉合上了,外面中秋合樂的氣氛,襯得筑蘭宮內甚是冷清。
我屏退了殿內眾人,拿起了念珠,想要繼續誦經,可我又突然想起方其安留下的那些東西,便又去將那個小木箱取了出來。
木箱上了鎖,但是不大穩當,我只是輕輕一撥,鎖就掉了。
我打開箱蓋,映入眼簾的是數十個木人。
小巧的木人被打磨得極好,就連木人衣服上的褶皺也被精雕細刻過,在昏黃的燭光下,木人的身上也被鍍上了一層暖色光暈。
我拿起其中一個木人,只看了一眼,就想起在去華隱寺之前,我曾打趣方其安,問他若有了心上人,他要送些什麼東西。
方其安說,除了脂粉首飾,他也只能送些自己刻的木人了。
方其安還說,他不愿耽誤了別人。
如今我看到他刻的木人了,一個一個,被他小心細致地放在這個小木箱子里。
這些木人,刻的是我啊。
我扶著花架子,抱著小木箱,感受著胸腔中越來越大的酸楚,緩緩蹲了下去。
箱子里的木人隨著我的動作,發出了碰撞在一起的細微聲響。
「方其安……」我低頭看著懷中的木人,那些木人或笑或靜,踏過了春夏秋冬:「方其安,值得嗎……」
吃了這麼多苦,好不容易要熬出頭了,卻為我丟了性命,成了一捧灰燼,方其安,值得嗎?
若是當初我去了封后大典,我沒有調你進筑蘭宮內殿伺候,如今的你是不是還揣著對自己親姐姐的念想,好好活在這世上。
我靠在花架上,突然咳嗆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