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阿姨自殺那天,顧淮本來要被送去上夏日營的。偏偏那天顧淮有東西忘了拿,折回來了一趟。」
她狠狠地抽了口煙,才繼續說:
「他親眼看見自己母親躺在一室血泊里,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我捂住胸口,有些喘不上氣來,仿佛有一把利刃捅進胸腔最柔軟的部分,每一寸都沸騰著劇痛的血氣。
那個時候的顧淮……該有多痛呢?
我不敢去想。
劉甜嫻盯住虛空中的某一點,突然就笑了起來,眉目的快意綴得她艷麗的五官上仿佛烈焰在灼燒。
「可惡人自有天收。
「那對畜生假惺惺去出席顧阿姨葬禮那天,被一輛失控的卡車直接撞出了防護欄,當場就沒了。」
她望了眼窗外夜色濃郁的無邊蒼穹,喃喃道,
「大概是顧阿姨在天有靈,不讓這兩個賤人再有機會霍霍當時才 14 歲的顧淮。」
她轉過臉來看向我,神色有些凝重:
「枳枳,我和顧淮生下來就是鄰居,一年又一年地看他從愛笑愛鬧的糯米團子變成今天這副冷心冷肝冷肺的模樣。
「陳元望那個老畜生不干人事,從陳豐源那個小崽子被接進顧家起,顧淮就隱隱出現情感障礙的癥狀,到顧阿姨去世達到頂峰。
「他對愛情有一種極度的抵觸心理,幾乎形成本能。心理醫生說他心里一直在對自己做自我暗示:愛情和災禍是相伴相生的。」
劉甜嫻又點了支煙,
「但我知道,被封印在內心深處的那個真實而柔軟的顧淮一直沒有消失。
「他 5 歲以后再沒有交過朋友,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她身子不自覺往后靠,整個人看起來放松了許多,臉上也重新掛上了笑意,
「也許不只是朋友,是——」她舔了舔唇角,笑得有幾分邪氣,「是知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