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本朝宰相李瑾的獨孫,下個月我要議親。
講實話,我有點害怕。
京城都知道,只要嫁進我家的女子,不管婚前多麼的賢良淑德,婚后不出三年,必然又是河東一員。
畢竟有出息的男人大多懼內。
這大概是句至理名言。
我爺爺做了兩朝宰相,不得應酬,不得醉酒,不得收嬌妻美妾,;
我爹官至大學士,時任太子授業恩師,不得晚歸,不得藏私,不得欺瞞,不得拈花惹草。
看著相談甚歡的阿娘和奶奶,我倒是有點人不可貌相的慨嘆。
這兩個甚至很少大聲講話的女子,是怎麼做到一個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老臣管得服服帖帖,一個把名冠天下的學士壓制得無處申冤的呢?
后來我入翰林院,跟在老師后面四處應酬,幾次看見父親爺爺他們如何推脫,才明白個中奧妙。
遇見不喜歡的酒席,「夫人不許我飲酒……」
遇見不喜歡的應酬,「夫人不許我晚歸……」
遇見抱大腿的美人,「夫人不許我納妾……」
總之,千言萬語,不是我不解風情,而是夫人在上。
明明昨天阿娘昨天還打趣說我家子嗣單薄要不要買幾個妾回來……
由此看來,阿爹與爺爺大概一脈相承。
不過阿娘總說,阿爹若是有爺爺半分風情便好。
不得不說,相比起我的書呆子爹,爺爺年輕時的盛名大概不是沒有緣由的。
我家院子里種滿了石榴花。
因為奶奶的故居,每到五月,石榴花總是紅得耀眼。
爺爺總說奶奶一個人陪著他在北邊是極不容易的,所以他才要加倍地對她好。
后院有個秋千,藤條花穗,扎得頗為精致。
聽講是爺爺奶奶剛剛成婚時,爺爺親手扎的。后來爺爺處理事務,常常在宮中留到很晚,奶奶就坐在院子里,數著星星,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