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兒離公主府不遠,我問過風淮,便同他一起慢悠悠往回走。
晚霞明似錦,長堤千萬樹,河里點點燈火。
我被微涼的夜風這麼一吹,整個人舒服地嘆出口氣:「好久沒有這麼輕松過了。」
說著,我轉過頭,忽然感覺到哪里不對:「你怎麼忽然比我矮了?」我一驚,連忙壓低聲音,「難不成你練過縮骨功?」
風淮低著頭瞥過來,聲音既輕又柔:「本宮身量本就如此。」
畢竟是在外邊,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生硬地笑笑。
長街之上人來人往,熱鬧得很,每隔幾步,都有小販在叫賣花燈,其中便屬橋頭那大爺的攤子最精致。
我在荒涼的漠北呆了待太久,一時間被這繁華迷了眼,我扭頭想和風淮感慨,沒承想他正盯著個兔子燈看。
但他很快便移開了目光。
我不動聲色地拉他停在橋頭的攤子前邊:「還挺有意思。」
「哪兒有意思了?」
這人嘴挺硬啊,不是方才偷看花燈的時候了?
我笑笑:「既能酬神,又能娛人,買一個唄?」
風淮靜默片刻:「你信神?」
「信的。」我低頭看花燈,「若你身在絕處,信它,便能多個指望。」
我說著,拿起一盞:「老板,就這個了!給我點上。
他抱著盞燈,神情里幾分無措,幾分沒由來的蒼涼。我看得一陣揪心,怎麼這個反應?
我是不是送錯東西了?
這時,一隊人舉著條長龍花燈,伴著鼓聲樂聲而來。人潮將我們沖散,等我再看見風淮,他已經被推搡到了幾步之外的石橋之上。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龍燈上,許多人往這邊擠,而他小心翼翼護著懷里的燈往后退,這一退就退到了石橋邊,我撥開人群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