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安慰自己,給就給了,如今天下安定,而我新傷舊傷不斷,爹爹姐姐日日為我操心,或許歸來當個閑人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但今天,我突然好恨啊。
「原來當駙馬爺,不只要將兵權奉上、拋卻手足,還連酒都不能喝。」我笑著將手里的藥包放在桌上,給自己倒了杯茶,「怎麼不早告訴我?要早說的話,我不就不喝了嗎?」
風淮面色冷然:「你在說什……」
「我說我錯了呀,我不該喝酒,可你也有問題,你怎麼不早說,怎麼都沒有人告訴我……」
那酒很烈,后勁兒大,我啜了兩口茶,眼前的風淮便多了幾個影子。
我不想看他,于是嘻嘻笑,抓著茶杯就往外走。
「笑富貴千鈞如發。」我舉杯向明月,眼角忽然有些濕潤,「硬語盤空誰來聽?」
我覺得委屈,可我無人能說。
我只能望著月亮,回顧從前日子。
或許是喝多了,我踉蹌幾步,往后一栽。
這一下摔得不疼,好像有人接住了我,好像有人在問我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
「不能說。」我只是笑,口齒含糊,「說了,要連累爹爹和姐姐的。」
11.
次日,我頭疼欲裂,人卻好好躺在床上。
秘閣給我傳話,我昨日遇見的老梁在碼頭干苦力,從前的心腹阿武護送商船時被海盜打殘了腿在家休養,還有約莫三四個弟兄,他們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發配為官奴,前天就離京了。
我面無表情下了床,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我的手里握著幾個離得近的弟兄的住址,看了幾眼,我深呼吸將眼眶的酸澀憋回去,帶上金銀,駕馬離府。
烈日炎炎,我跑了一整天,他們不是不見我,就是亂棍要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