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來到霸陵的第一個月,所有人就都面色紅潤了起來。
我還小小地改善了一下她們的工作制度,改成輪班制,減輕她們枯燥又無意義的工作量。
陵園內不許打鬧嬉戲,所以我就允許她們走出陵園,到山下的溪邊浣衣,她們常常借著浣衣的名義在山下逗留玩耍大半日。雖然仍有護陵軍看守,但是浣衣仍舊成為了她們最喜愛的工作。
我還放她們輪流回家探親。
這個舉動十分冒險,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十分后怕。守陵不比在宮里當差。這些守陵的宮女,非死不得出陵。
所以她們都說守陵還不如殉葬,免得憔悴望西陵。
所以放她們探親,我冒了很大風險。怕她們一去不回,也怕自己因此闖下大禍。可看著我面前的這些大好年華的青春少女,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一日一日在此煎熬,了無生趣的、麻木絕望地活著。我實在……于心不忍。
第一個被我放回去探親的是一個叫且奴的小姑娘,今年剛剛二十歲。我剛來的時候,她面黃肌瘦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但卻十分乖巧聽話。
可我放她回家探親之后,她便再也沒有回來。不止是她,我那次放回探親的一共有十人,沒有一個人回來。
當時霸陵的一位掌事姑姑還勸我,她是文帝時期的一位末位嬪妃,文帝仁慈,去世之前將所有低位后妃全都放還歸家,她因家中無人所以自愿留下為文帝守陵,如今已經將近三十年。
她說:「小娘娘,這些守陵的宮女,就像是漁夫船艙里的魚,你現在看著她們死氣沉沉的,可你一旦把她們放出去,那就是如魚向海再想讓她們回來,可就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