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當朝太尉,稱得上一聲德高望重,我大哥又恰好是戍邊大將,負責管轄的區域就在東周境外,相對更加熟悉地形。
于是這件要務就落在了我爹頭上。
我送他走的那天桃花開得正艷,十年來他第一次抱了抱我,說還沒看見我嫁人。
到了嘴邊的那聲爹爹終究還是沒叫出來,我想了想,說那你早日回來看。
三個月后我爹果然回來了,兄長也回來了,他們蓋著蕭自幽御賜的金絲被,眼睛緊閉著,睡得很沉。
我都不忍心叫醒他們。
蕭自幽昭告天下,說太尉大人和戍邊將軍是離開東周皇城后被東周密探所殺,東周求和乃是假象,我南夷與之不共戴天,誓要與東周對抗到底。
可蕭自幽如今已經22歲了,太和前殿的簾子一直沒撤走,他一個傀儡皇帝,說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呢?
這些年一直生活在那對母女的刁難下,倒是磨出了我沉穩的性子,我沒有和以前一樣驚慌失措痛哭流涕。
日子還是照常過,但我心里卻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蕭自幽啊蕭自幽,為何又是你啊?
為何死的人不是你呢?
11
再次見到蕭自幽的那天,太尉府的桃花早就落了,桃子還沒完全成熟,我偷偷嘗了一口,又哭又澀。
他穿著明黃袍子站在太尉府門外時,我恰巧去后院漱口,躲過了給他行禮,那女人也沒提起我,反正她一直把我當下人看。
漱完口就要跨進前院時,我聽見了蕭自幽的說話聲。
我當即便頓住了腳步,那聲音太熟悉了,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了。
他說璟妃甚是想念母親,這偌大的太尉府太冷清了,問那個女人愿不愿意進宮去住。
走吧,快離開這里吧,我在心里默念。
那女人果然一口便應下了,她遣散仆從,搬走行李,不過幾日,太尉府便空空蕩蕩只剩下我了。
舒坦。
我將我娘和父兄的牌位擺在了一起,不為別的,就是覺得這樣娘親也許就不那麼孤單了,總比我好,總要一個人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