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眨眼時,光又不見了,只在天上留下一道辣眼的白痕子,緊接著遠處的山坳傳來一聲炸雷般巨響,把年嘉禾從門檻上猛掀倒在地。
他哆嗦著爬起身,望向巨響傳來的方向,只見那邊山坳深處正緩緩裊出黑煙。
「這……這咋回事?」
天上咋掉了個太陽下來?
他正欲仔細看,只見下面的豐登爬起了身,順著河床朝黑煙飄出的山坳走去,年嘉禾瞬間激出了一背心冷汗,朝弟弟的背影用力喊:「豐登……別去!你個寡貨,別過去!」
可豐登壓根聽不見,丟了魂似的兀自走著,他只得竭力撐起身子,一瘸一拐地追上豐登的背影。
天上的太陽光照下來,他只覺自己紙一樣的身軀被照了個透亮,腳步竟有些輕盈起來了,仿佛稍一踮腳,就能輕飄飄地飛起來一樣,他就這樣跟著豐登,兩人一前一后,一腳深一腳淺地摸進了那山坳,踩著碎石,小心翼翼、連滾帶爬地滑下斜坡,往那黑煙裊起的地方望去。
焦金流石的河床中央,凹下去一個兩三米寬的大坑,坑的中央是一個石磨大小的土丘,土丘外圍是向四周翻開的泥土,里面混合著被燒黑的雜草和枯根,散發出難聞的糊味。
豐登從泥土里撥出一截沒有徹底燒焦的樹根,草草擦了下以后,就塞進嘴里,混合著唾沫咀嚼吞咽了下去。
「別吃!你個挨刀貨!有毒怎麼辦!」
年嘉禾有氣無力地罵了兩句,試探著朝焦坑中央的土丘走去,坑里的土還很灼熱,陣陣散發著熱浪與白煙,年嘉禾只走了一步,便覺得自己鼻孔都快冒火了,沒敢再靠近。
他總覺得那堆土在緩緩地顫動。
不知道是不是熱浪導致的錯覺。
他撿起一根枯枝,小心翼翼戳了戳,土丘猛地一個震顫,從頂端抖落了不少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