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轟然驚叫,向后散開,被扎倒在地的男子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便被雨點般的戳刺淹沒了。
粘稠晶亮、帶著灰褐質地的濃血飛濺出來。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與死寂。
李浩存臉上的笑容再次回歸。
「污蔑天國者,便作此等處理。鄉親們——回家取太歲吧。」
太歲以無比迅速的效率被繳了上去。
沒人敢抵抗、也不敢私藏,親眼目睹男子的死狀后,村民們那麻木不仁的神智似乎被飛濺的鮮血重新激活了。
不知為何,年嘉禾竟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的也被繳了上去。
起初,他以為這會導致喜穗的幻象從家中消失,但第二日,她仍出現在了家中。
她似乎是獨立于肉存在的,年嘉禾由此愈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她只是一份輕薄的幻象而已。
李浩存帶著他的手下駐扎在村東頭的觀音廟內,他倒是實現承諾,每日都會按人頭分發兩片薄薄的肉。村里的人雖多有不滿,但也沒膽反抗。
豐登是其中最不滿的那個。
某天早晨,年嘉禾起床后走出門,發現豐登坐在院子里,正低頭擺弄著地上的什麼。
「豐登?咋一聲不響跑過來了。
他邊問邊走過去,發現豐登擺弄的東西是一條蚯蚓。
那蚯蚓本就已經被炙熱的太陽曬得不行了,又被豐登用樹枝搗來搗去,只能卷起了身體,任他擺布。
「不夠啊,哥。」
豐登近乎自言自語地說。
「一天就給那麼薄薄的兩片,怎麼夠吃?」
「……你還想要多少!這肉本就不該吃,再吃,再吃你也會變成你大舅那樣!」
豐登面目呆滯地低著頭,也不問大舅咋樣了,只是拿樹枝搗鼓那蚯蚓。
「不公平。」
他低聲說。
「他們把全村的都搶走,自己大吃大喝,就分給我們那麼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