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爸,那不是我們的甘蔗嗎,我們怎麼吃不到呢。我爸至死都沒回答我。」
「……」
「嘉禾兄弟,你有想過嗎?為什麼我們種地的農民只能吃糠喝稀,那些從來不下地的地主卻能吃香喝辣?為什麼一鬧旱災,我們農民就要餓殍千里,易子而食,他們當官的、進爵的,卻依舊能燈紅酒綠、歌舞升平?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反正我是想過,想了很久很久。」
「后來啊,我就找到了和我一樣想法的兄弟們,跟著他們的領頭人走了,就是那個……你應該知道的吧?那個匪首,天王洪秀全。
「天王跟我說,天上有一個至高、至善的天父,派他下來給我們建立一個地上的天國,天國里人人平等,物物均分,大家都是沒有高低貴賤的兄弟姐妹。我想那不就是我畢生所求嗎?我就跟著天王起義了,打了大概有兩三年的仗吧,我們攻入天京,建了太平天國,呵!」
李浩存說到這,突然嗤笑一聲,臉上露出無比譏諷的表情。
「進入天京后,大概也就三個月吧,我跟著翼王去天王殿覲見他。你猜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什麼?」
「我看見他在他那玉樓金闕里啊,擺了綿延幾百米的饗宴。滿桌的珍饈、遍地是玉器,還有數不盡的美人輕歌曼舞。他和東王、北王、這個王、那個王……各抱了一個妃子,就坐在那高堂大殿上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
「那一刻我便知道啦,那狗屁天國,終究只是一場幻夢。三年后,我跟著翼王出走,六年后,翼王就義,我們這些人最終淪落成賊匪、殘軍,四散天涯,再不得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