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江望星,沒想到他正在看著我,一點都不心虛,一改之前陰郁模樣,愉悅地彎起唇角,一副得逞了的模樣。自大狂。
沒想到這首歌聽完了,還是同樣的歌,我才發現,他的 mp3 里沒有高考聽力、沒有別的歌,只有這一首富士山下。江望星在這輛循環開往的校車上,聽著單曲循環的歌,走過他生與死的循環之圓。
終有一日,有人問他,你聽的是什麼歌?
我離他近了一些,肩膀相碰時可以聞見他身上好聞的皂香,我問:「富士山是什麼很特別的地方嗎?」
江望星頓了頓,說:「是櫻花最漂亮的地方吧。」
校車到站了,大家都往下走,江望星也不例外,他把耳機收起,帶著他那個只有一首歌的老舊 mp3 越過我,往車前頭走去。
我坐在位置上,在他臨下車前叫住他:「喂,江望星。」
他回過頭來,下頜線漂亮明晰,我大聲說:「不要去江邊,離你爸遠點。聽我的,這次準沒錯。」
光影在他眉眼間變幻,他沒說話。
除非有人外來打破,不然多少次提防注意,都會走入一樣的結局。
江望星神情倦懶,唇角翹起,莫名答道:「已經足夠。
——你坐在我身邊,就已經足夠。不必救我。
這句話一結束,我面前的場景已經空蕩一片,校車和江望星都被風如霧般吹散,我的面前仍然是山莊的大雪。
我幾乎都要以為剛剛只是一場漫長的幻夢,卻在低頭時看見櫻樹枝上貼著的心愿貼已經改變:
——「我要當騎士」。這是我的請求。
——「x」。這是他的應允。
下一瞬,心愿貼連帶著櫻樹枝都碎裂開,時間膠囊中的耳機線也已經斷裂,像前面的心愿貼一樣很快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