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跟在我爸媽和許澤身后。
許澤開著車,爸媽坐在后座。
空蕩蕩的副駕,一直以來都是留給許嬌的。
我坐在上面,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我的罪過。
「她就這麼恨我,恨這個家,連她姐姐的婚禮都不愿意回來參加。」
我媽疲倦地靠在我爸肩膀上,「我覺得自己的教育真的很失敗。」
我爸心疼地拍了拍她:「養不熟的白眼狼,不值得你為她費神。」
我扭過頭去,仔仔細細地觀察他們的表情。
試圖從上面找到哪怕一絲關心。
可是沒有。
我突然的失聯,只讓他們覺得惱怒和憎惡。
沒有一個人,有一秒鐘懷疑過。
我是不是,出事了。
明明是一道靈魂,可我竟然還會流淚。
我一邊流眼淚,一邊笑著問:「媽媽,你真的真的,有愛過我嗎?」
「這麼恨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同樣的問題,很久之前我也問過一次。
那時我初三,學習很緊張的一年。
我爸在外地談業務,許澤年紀還小,許嬌剛上大一。
我媽得了腎結石,是我每天學校醫院兩頭跑地照顧她,累瘦了一大圈。
我媽好像也有動容,那個月給了我比許澤更多的零花錢。
遇上鄰居,她跟人家夸了好幾遍,說我懂事,孝順。
我被同學欺負,她甚至去了趟學校,為我出頭。
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
直到那天下午,我們一起過馬路時,她不知道怎麼,挽住了我的手。
這樣母女間的親昵,對我來說實在太過陌生。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揮開了她的手,以至于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正值黃昏。
綠燈轉紅。
一輛小轎車呼嘯著從我們身邊擦過。
我媽看我的眼神又慢慢變了。
是一種我很熟悉的冷淡。
她繃著臉,淡淡地說:「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那天晚上,我幾乎被懊悔和茫然的不知所措吞沒,拿圓規在自己胳膊上扎出好幾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