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想的要傷得更重,尤其是手掌到肘那一片,蹭破了皮肉,結出難看的瘡疤,但月橋卻未將這些放在心上。
「我隨將軍出關時,將軍說了,傷痕才是男兒的功勛。」月橋反過來安慰我,「倒是你,那時躺在我懷里,嚇得我——」
他話突然停了,許是覺得有些話太黏膩,難以出口。我枕在月橋膝上,他的發絲垂落下來掃在我頰側,癢癢的。
我裝作為他看相,心跳如擂地握著他的手指把玩,突然回想起去年秋日,我陪著月橋在東宮溫書,秋光鋪了滿地,舊桂香甜,真是一段閑適的好時光。
那時我的心跳瞬間漏掉一拍。凝云殿,是東宮主母之殿。月橋問的話意味著什麼,我心里知道,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僭越。不過十四歲,我想,恐怕只是月橋心血來潮的妄言。
可此刻我握著月橋的手,卻想更大膽一點、更貪心一點。
「我其實也記不起來自己當時想的是什麼了。
他的手突然觸上我的臉頰,溫熱的手指輕顫。我想月橋是怕我死的,母親病逝,父子相隔,天地茫茫,他只有我一直伴在身邊。
月橋說,這幾天,我守在你床邊,想了很多。
想了什麼?我看著他的唇輕輕開合,心道,莫非是像以前他醉后那般要纏著我求一個承諾,永遠不離開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