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宮人里有一個生得極好看,唇紅齒白,年紀不大,比我還要小上一兩歲,卻神色陰郁。我未多在意,只撫摸著被我從腰上挪到貼身頸間的、寫有我與月橋姓名的玉佩,期待早日回長安。
在云南,月橋隔三差五便給我寫信,短則七八日,長至一兩月。若是信來得晚了,我便焦心不已。云南王世子與我和月橋做過同窗,平日口無遮攔,見我那樣反來取笑,說我這是害了相思病了。
相思,相思,互相思念卻遠隔山水,實在是又欣慰又悵惘的情感。世上情愛,酸澀甘甜,大抵如此。
月橋策論、圍獵的那許多事情,都是他在信中告訴我的。他在信里寫一些叫人聽了便泛起笑意的好事,也寫一些綿綿情話,卻閉口不提自己在宮里的近況,我問了他也不說,只叫我不必擔心。
我無法,只好去找云南王世子打探消息,那人又一攤手:「我答應過月橋,那些事不同你說,免得教你擔心——不過,我只能告訴你,小風波不斷,大浪卻還未起,皇貴妃再仗著圣人寵愛興風作浪,但后宮里的事一扯上朝前,就不再是一介婦人所能左右的了。
我的心安不下來,月橋的信只要晚了一兩日,我便憂心的不得了,那容色出眾的宮人卻喜歡湊上來安慰我,說世子總有法子的。
秋日,與月橋圍獵的信一道來的,還有快馬送來的一對小兔子,皮毛茸茸,小巧可愛。月橋說,這是他圍獵時偶得的一對野兔,父母不知去了哪里,就被他護在懷里帶了回來送給我,權當睹物思人了。
我信里笑他沒臉沒皮,卻將那對兔子精心養在了別院里,終日去探望喂食,竟真有點睹物思人的意思,仿佛月橋的體溫也藏在它們的毛發里,穿過這數日光陰與千里之隔,來到了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