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在我身后冷聲問:「你是真的想和他一起死,還是救他一命?」
我腳步停住,聽見師傅說:「我早就說過,你只要好好奉行自己的職責,便不會有事。」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走過來,說,「別的且不提,你若是想保他,自己就必要在這宮里活下去,才能為他想出生路。但你要是執意與他一起尋死,為師也不會阻攔。」
我再也不會信她這些看似含情的話:你只是怕月橋真的死了,日后萬一與儲君撕破臉,就連一條后路也沒有了。
她還想利用我和月橋。
師傅眉頭微動:「你倒是有長進。不過,到底要怎麼做,你自己考慮。」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手心被陷入肉里的指甲攥出血來。我明知道她是在利用我,卻無能為力,只能遂了她的心意。我與月橋,到底只是這權力卷軸上的兩只螻蟻。
除了命官這個身份,我怕就只剩下以前伴在月橋身邊時結識的一些人脈。我立即修書往宮外,太師、北固關鐵騎將軍、曾與月橋交好的世子官僚……無論是誰,我都求他們能來京保月橋一命。
或許是師傅在背后疏通,總之,這些信都送了出去。我一邊奔走于一切可能救下月橋的勢力之間,一邊打探月橋的消息,得知儲君親自去獄中「審問罪人」,得知月橋受了鞭笞烙鐵酷刑,從刑房里出來時囚服被血沁透成血衣,全身上下已無一處好皮肉……月橋下獄后第十三日,事情才終于出現轉機——辭官還鄉的太師回京了。
太師過去曾官登內閣,又是名滿天下的大儒,此次稱因嫁女而入京,但我知道,太師此次大概是專為月橋之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