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趙重光的臉立馬黑了一半,十九擋在我面前的手抖了又抖。
「公子那時日日昏睡,想必不太知曉。公子若不信,小桃可以作證!」我朝小桃看去,那丫頭很上道,立馬點頭如搗蒜。
趙重光另一半臉也黑了。
「此去上京路途遙遠,我亦可隨伺左右,為公子斟茶遞水,絕無二話。」我看他面色不善,說著說著就沒了底氣。
好在趙重光眸底微動,思索片刻后召來另一手下喚十七的,不知側耳低語了什麼,就揮手讓我和小桃上了馬車。
我和小桃相視一笑,總算松了口氣。
可沒過多久,我們就后悔了。
4
趙重光一行人一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不走官道,只挑偏僻小路走。
我和小桃在馬車上被顛了個七葷八素,連吃飯都沒了胃口。
這一日總算到了一處小城投宿,等吃了飯,我和小桃就迫不及待地更衣沐浴,消解連日來的疲乏。
「阿月姐,你的臉!」梳發的時候,小桃驚呼出聲,指著銅鏡的手有些顫抖。
我抬頭一看,鏡子里一張臉白皙透亮,唇色淡粉柔嫩,跟娘有七八分相似。
我心下懊惱,這幾日提心吊膽地趕路,竟把這事給忘了。
出來的時候匆忙,沒帶上藥粉,這一路急行,也沒機會去藥房,我只好讓小桃去廚房要點吃食,順便帶點兒灶灰給我。
小丫頭通透,一下子明白了。我將灶灰在臉上仔仔細細地涂好,才算放下心來。
夜里小丫頭睡得香甜,我卻輾轉反側。
趙重光顯然不是普通人,這一路行事隱秘,是福是禍,誰也說不準。
只求我和小桃能一路順遂平安,等到了上京,完成娘的遺愿,再謀后路。
我正暗自嘆氣,一抬頭卻見窗外一道冷寂身影。
是趙重光。
他正倚坐在屋頂黑瓦,一手枕在腦后,一手執壺,琥珀色酒液傾瀉入口,一身玄衣逐風鼓騰,姿態瀟灑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