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把他氣出個什麼好歹,只好噤了聲。
夜里,我問趙重光:「你為何還要回來尋我?」
「你救我一回,我救你一回,誰也沒欠誰。」
「不對,我救了一回,你可救我兩回了。」我較真起來。
「你為何不問,那些人為何要殺我?」趙重光驀地欺身過來,近得我都能聞見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我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為何不問?」尾音被他刻意地延長,低沉、磁性的聲線蠱惑誘人。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忽然心虛得厲害:「你我萍水相逢,知道太多,于我不是好事。
趙重光哽了一下,凝視我的眼眸頃刻暗了下去。
他默默地翻過身子,徒留我一個冷清的背影。
我心口堵得厲害,只好閉上眼睛假寐。
沈阿月啊沈阿月,你怎麼越發沒出息了呢?人家一枚笑容、一句話語,怎麼就能讓你潰不成軍了呢?再這樣下去可大事不妙啊!
第二日,我們告別農家大娘,繼續趕路。
我不再往臉上涂灶灰了,一來是發現喬裝打扮成小夫妻,竟讓我們躲過了幾次搜查;二來是趙重光似乎早已知曉此事,見我這般,也毫不驚訝。
索性我就大大方方地梳起了婦人發髻,一張臉嬌嫩白皙,倒真有了幾分富貴女眷的模樣。
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每回借宿或投宿,農戶或店家都默許一間房,一開始我還覺得些許尷尬,但很快地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