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院中那棵風鈴果樹,南橘北枳,再也結不出甜美多汁的果實。
我怕我再也不是沈阿月。
趙重光臉色蒼白,嘴唇微顫,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
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急切地辯解著:「阿月,我心里只有你。」
我緩緩地抽出自己的手,壓下心底的疼,語氣平靜:「可是,你不會只有我一個女人。」
我清楚,秦老將軍百萬大軍還盤踞在上京,要的是什麼。趙重光想頂住壓力封我為后,不知要做多大犧牲。可秦家不會白白為他人做衣裳,做不了皇后,起碼要做貴妃。
我一介孤女,也做不來皇后,更給不了他任何襄助。
秦韶,比我更適合。他也需要秦家的力量來收拾周氏的爛攤子。
趙重光眸光沉沉,他手握成拳,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槐樹干上。
「阿月,你給我一些時間。」他哀求道,拉過我的手,深深地埋在我掌心里,我被手心的滾燙灼得疼痛無比。
我眼角噙淚,硬著心腸道:「還我十兩銀子,從此,我們互不相欠。」
槐花紛飛如雪,我心如刀絞。我知道他有多難,他背負著血海深仇,背負著那麼多人的期望。
江山易主、百廢待興,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的朝臣、他的百姓,都比我更需要他。
我慢慢地轉過身,一步一步地朝房門走去,每一步都重愈千斤。
與其讓他如此痛苦,不如我自己先做個了斷。
10
日子平靜過了兩月,轉眼又入夏。
上京的夏天不似宛都的酷熱難耐,早晚起風時還有些涼爽。
春闈已畢,書齋冷清了許多。我倒不甚在意,因我在忙著籌備女子私塾。
這般忙起來,心中的郁結倒淡了許多。
我發現上京的達官顯貴,普遍家中設有私塾,請來夫子教導孩童,女孩兒亦可上學。
可一般的平頭百姓,因家貧付不起束脩。家中富裕些的,也只會讓男孩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