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雙視力極好的眼,借著窗外透進的月光,看少爺在黑暗中靜立片刻,才轉身上了床。
屋外似乎又落了雪,月光映著瑩白,窗戶上樹影斑駁,好似飛花簌簌。
幾聲壓抑的咳嗽聲在被子里悶響。
一到冬日,少爺身子就弱,白日里臉色便不好,我居然還讓他自己熄燈……
我真不是人!
「少爺,我給您倒點水吧。」
他又壓在被子里咳了幾聲,緩口氣才說:「無心,我冷。」
我知道他冷,他身上的毒最受不了冬日的寒,大師兄說那是冰雪鉆進骨頭縫似的冷。
我沒有辦法,我只能飛下房梁,為虛弱瑟縮的少爺端上杯熱水。
「少爺,喝點熱的就不冷了。」
少爺的手自厚厚的被子中伸出,月光灑在他冷白的小臂上,更顯蒼白。
可他的手卻繞過杯盞,直直地扣在我的腕上。
他說:「無心,你好暖。」
少爺的手是真涼啊,像屋外的雪塊,冰得我一個激靈。
我將杯盞小心地放在腳踏上,用空出來的手搓著少爺的手背:「那我給少爺暖暖。」
少爺輕笑一聲:「好。」
下一瞬,我整個人就被少爺扯到了床上。只覺天旋地轉,被少爺帶著滾了一圈,厚厚的被子便落在了身上。
少爺單薄又冰冷的身子纏上來,自背后緊緊地抱住我,貼著我。
「這樣就很暖。」
可我說的,只是暖手啊。
我想問問少爺要暖多久,一偏頭卻發現他早已安然睡去,眉眼間的疼痛已然消散。
于是我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生怕驚醒他來之不易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