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上懸著一幅畫。
畫中是一枝嫣紅的海棠。
海棠花或灼灼盛開,或含苞欲放,妖冶明艷,栩栩如生。
我看向榻上的商酌。
明明才相識幾日,卻屢屢被他攪亂一池春水。
管他滄海水,巫山云。
好歹我也是妖。
游戲人間,應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再見了,狐貍道長。
我心中默念一句,離開了這里。
12
離開小院有三五日了。
日薄西山,天還在落雪,街上人煙稀零。
我漫無目的走著。
周遭乍然白霧彌漫。
斷斷續續的桀桀怪笑自四面傳來。
濃稠的霧氣里,一個紅衣女子緩緩走來。
鼠首人身。
原來是個化形失敗的鼠妖。
紅衣鼠妖在我身邊繞了幾圈,一雙綠豆眼轱轆轆轉個不停,聲音尖啞:「好香的花魂……果真上上品。」
本來這白霧困不住我,可從她身后又走出來一人。
黑袍與夜色相融,凌冽的眉眼,幾片泛著寒光的鱗片長在額上。
男人笑著,目光卻寒如沉冰。
紅衣鼠妖諂媚著行禮:「息冥大人。您來得真快。」
息冥,就是那個癡纏我的黑蛇妖。
還真是蛇鼠一窩。
「緋色,你讓本座好找。」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狗皮膏藥。」
鼠妖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最終看向息冥:「息冥大人,您答應過小妖,事成之后,會將花魂贈予小妖一半。不知大人何時動手?」
真是天真。
我冷嗤一聲:「小鼠妖,我勸你離這條卑鄙的黑蛇越遠越好。否則,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鼠妖正欲言語,卻猛然被一條蛇尾纏住喉管。
息冥陰惻惻一笑:「果然還是緋色最了解本座。本座想要的東西,怎麼可能與他人分享。」
蛇尾稍一用力,那鼠妖頃刻化為白煙。
我就說吧。
蛇最冷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