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聊得很大聲,反正都以為我聽不見。
她們還說信王打得最威猛的一仗,孤身殺敵上百,回營時已身中劇毒奄奄一息,硬是憑著頑強的意志,熬過萬蟻噬骨之痛,班師回朝。
皇帝又悔又痛,從此不再許他帶兵,信王也就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閑云野鶴當了個閑散王爺。
閑散到何等程度呢?
據說京城想嫁給他的姑娘能從皇宮一直排到京郊,但信王一個都沒看上。他說女人麻煩,耽誤他閑逛。
我以前就這麼當閑篇兒聽著,信王這個人,也總是遠遠的,很不真切,從未想過會與自己扯上關系。
可今天,我斜斜地偎在皇帝這榻上,心里卻翻江倒海。
宮人們嘴里描述的信王,真像那個男人啊。
清絕的、俊美的、健壯的、生人勿近的。
而我初見皇帝,也曾恍惚過他與那個男人的相似。若那男人果然就是皇帝的胞弟,這一切的確都解釋得通了。
信王、那個男人。
8
一個名字,與一個肉身,他們的模樣終于重疊,我已經掰不開、分不清,也不想掰、不想分了。
自從認定了信王,我開始格外留意他。
這才發現,宸宮里,信王無處不在。
宸宮外院有兩盞長明燈,據說是為信王而設。
宸宮花園里有一棵高大的榆樹,據說兒時的皇帝與信王常在花園里玩耍,信王爬樹高手,掏了榆樹上的鳥窩,一顆鳥蛋落下,正巧砸了皇帝一頭。
皇帝哭了。
并不是因為砸疼了,而是鳥媽媽盤旋哀鳴,讓皇帝觸景生情。
他和信王,都是從小喪了母親的孩子,據說兒時過得艱難;而他們的父皇,在四十歲之前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