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費力地動了動眼皮,眼睛卻睜不開,只能繼續聽那人哭。
另一道聲音響起:
「你別哭,哭得我心煩……哭有什麼用?」
可這人的嗓子也是哽咽的。
我日日昏沉著,分不清白天黑夜,但有人定時將我摟在懷里給我喂些汁水流食,我也就能知道日子在一天天過去。
身邊總是有兩個人,吵鬧得很。
某一天。
「朝廷那邊……」
「孤最近不想上朝,孤信表姐。」
「大事我還是做不得決斷。」
「若與兵權有關,表姐拿奏折給我看看。
「那你自己的身體呢?你就日日守在這里?琬琬只是沒醒,她若哪一日醒了,瞧見你這樣……」
「孤害怕……那日琬珮連心跳脈搏都沒有了,孤看她如今這樣昏睡著,總疑心她什麼時候又死去一回,總要摸著她手腕才放心。」
「……」
有微涼的軟物捏著我的胳膊,像是誰的指尖。
我想試著回應他,告訴他我不會再死了,卻連動動手指都難。
過了很久。
「你還不去睡?」
「你說,琬珮真的會醒嗎?」
「會的,只是她身子到底是死過兩回了,肯定很虛,再等上一段時日,總會醒的。」
「那你說,若真醒了,這身子里是不是琬珮?」
「……」
「算起來,孤今年二十八,不久就二十九。這命數是改不了的,琬珮到底是在十七歲那年就死去了,孤也該提前謀劃后事,早日去陪琬珮。」
「楚淵,別再想這些。你,你出去走走……」
「可惜當日忘了問那妖物,孤立太子是過繼了哪家的宗室子……罷了,不問也罷,它都說了玄朝在孤之后就沒落了,看來被孤看中的那個宗室子也是個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