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想睜眼瞧瞧說話的人,讓他不要再悲觀度日,卻總是睜不開,后來也就不再做無用功。
直到某一天,也沒有發生什麼奇特的事兒,但我突然能睜開眼,也能動動手指了。
我身邊坐了一個人,瘦得厲害,背對著我,隔著衣服我都能看見他凸出的脊骨,他手邊還放著一個半空的粥碗,看著像我剛喝進肚里那碗。
那道沙啞的,總是哽咽的聲音仍在絮絮叨叨:
「你小時候那麼喜歡孤,一天到晚跟在孤后面轉悠,可孤總怕你真受了孤的拖累,讓你離孤遠一些,還總不搭理你。
「孤這些年總在想,你那時是不是已經不想嫁給孤了?你在喜轎上痛得說不出話的時候,會不會恨孤恨得要死,發誓投胎到下輩子不要再遇見孤了……」
我攢了點力氣自己坐起來,他還在說個沒完。
他哪來的這麼多問題?
我從背后抱住他,雙臂環在他腰上,摸到他瘦得凸出的肋骨。
「陛下,我不恨你,我還是想嫁你。」
楚淵僵住,我將下巴擱在他肩上,清晰地看見他的睫毛在抖,一抖又落下一滴淚水,怎麼流都流不盡。
我說:「陛下怎麼這麼愛哭?」
楚淵沒理我,身體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
我又說:「陛下這麼多問題,那我也問陛下幾個問題。」
「太子殿下怎麼從來沒告訴過我,他去求情是去替我挨板子?也不告訴我,我給他摘的李子酸得牙都要掉了……」
楚淵猛地轉過身,將我摟進懷里,哽咽著,淚水都流在我肩頭。
他哭得很厲害,我都能感受到肩上一片濕意。
我拍拍他的背,輕聲說:「陛下,琬珮回來了。」
話一出口,才發覺我也沒資格嫌棄他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