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謝燕之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回到了京城。
賊人歹毒,那支箭的箭刃上染了劇毒,他的情況萬分兇險。
謝燕之看著頭頂的素帳,想抬手卻抬不起來,他潤了潤干涸的唇,竟有些無謂,仿佛太醫說的是別人的生死,與他無關。
送走太醫后,他問他的母親:「娘,我會死嗎?」多日未曾開口,他的聲音嘶啞得像是被沙礫磨過一樣。
謝夫人守在他的床前,用帕子替他拭去額角的微汗,她紅著眼應他:「不會的,皇上已經下旨廣求名醫為你治傷,會好起來的。
說完,她便哽咽了起來。夫君故去多年,她只剩下這個孩子了。
「娘,能不能......」謝燕之靜默了一陣,似是難以開口,「能不能幫我把她找來......在臨死之前,我想見見她......我已經......已經好久好久沒見過她了......」久到他已經快記不得她的樣子了......
謝夫人有些不可置信,她怔怔地望著這個她一直引以為傲而如今卻憔悴枯竭的孩子。這些年他越來越沉默少言,拒人千里,她也越來越不了解這孩子。母子情分,越發生疏。半晌,她怯怯地出聲:「誰?」
她隱約知道答案,卻又不敢相信。世事無常,因果相報,不過如此。
「玉荷。」謝燕之聲音珍重輕柔,好似這個名字來自很遙遠的地方,綽約卻又朦朧讓人覺得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