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屏猶猶豫豫地走了。
我啃著小明凈給他師叔省下來的饅頭,慢悠悠晃到了戒律堂。
門沒關,一個清癯挺拔的身影背對著我跪在堂間。
清風穿掠而過,掃亂了他的衣袍,他卻動也未動。
我止住步子,莫名想起昨夜情迷意亂時,他洇著水色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明明眸中帶著防備,卻格外勾人。
背對著我的人突然開了口:「這里不是檀越該來的地方。」
這和尚后腦勺長眼睛了不成?
我撇撇嘴,抱著經書跨進去,「我偏要來。」
寂無沒有理我,他閉眼默念著經文,白潤的菩提珠一粒粒從他指腹上滑過。
我沒在意他的故意冷落,湊近了問他:「法師是為了昨夜之事而跪?」
他捏著珠子的手指頓了頓,隨后低聲說:「不是。」
「不信。」
我盤腿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冷俏的眉眼,又起了逗弄的心思,「法師今日好生冷淡,昨夜——可熱得很呢。」
「啪嗒。」
是珠子相錯磕在一起的聲音,他捏著手持的指尖泛白,呼吸驟然亂了起來。
他緩緩睜開了眼,眸色冷沉,「檀越與其在此捉弄貧僧,不如多誠心為皇上祈福。」
寂無又閉上眼,緩聲默念經文,無論我說什麼都不再理我。
喲,生氣了。
氣氛有些凝滯,恰巧銀屏端了齋飯進來。
我接過齋飯放到寂無面前,蹲在他面前,說:「法師,我知道自己惹人煩。你吃了這齋飯我就走,好不好?」
他撥弄著手持的珠子,聲音冷淡:「多謝檀越,貧僧不餓。」
我繼續勸:「昨夜你雖然沒有動——」
「檀越,」他打斷我,垂眼嘆了口氣道,「戒律堂不可用食。」
在我有厚臉皮加持的不斷勸說下,寂無終于出了戒律堂。
堂后亭子里,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