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無一手持筷,一手端碗,動作不徐不疾,夾菜咀嚼間未發出半點聲響。
事實證明,好看的人無論做什麼都賞心悅目。
我看愣了神,回神時他已經放下了碗筷。
寂無對我行了個單掌禮:「多謝檀越招待,貧僧還要先回戒律堂,失陪了。」
他收了碗筷,緩步朝戒律堂而去。
「你還要跪?!」
他腳步頓了頓,隨后淡聲道:「贖罪應心誠。」
贖罪?
贖昨晚的罪?
我沒辦法,又抬腳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人又跪在了原地,姿勢都沒變。
恰巧寺內早課時間結束,戒律堂周圍多了很多弟子。
我沒進去,看了一會他清瘦的背影后轉身回了佛堂。
我頭次靜了心,在佛堂里端正地跪了一下午。
4.
直至天已黑透時,我才回房休息。
我睡得極不安穩,迷蒙之中似又回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牢。
有人捏著我的下巴,聲音冰冷:「答應我和永遠待在這里,你選一個。」
我猛地驚醒過來,那人手指冰涼的觸感似還留在我皮膚上。
我愣愣地坐了半晌,直至月光移到墻角處,我才收回思緒披衣下床。
銀屏在外間睡得正香,我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趁著月色去了小佛堂。
奇怪的是,小佛堂此時燈火通明,隱約有個人影端跪在佛前。
我輕輕推開門,跪著的那人也聞聲望來。
我和他俱是一怔。
「法師為何深夜來此?」
我看了看他的膝蓋,皺眉道:「你應早些休息才是。」
寂無捻了捻手中的佛珠,垂下眼簾,輕聲道:「今日缺了早課,來補上罷了。」
還真是個執拗的人。
我關上門走進屋內,也學著他的樣子挺直脊背跪在蒲團上。
身旁人又閉上了眼,嘴里默念著經文。昏黃燈光柔和了他的五官,顯得更加他溫柔。
佛前明燈漸漸暗了下來,他似有察覺,緩緩睜開眼起身去給燈添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