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德妃睡下,文杏扶著我回了主殿,其實我也有點醉了,只是強撐著沒表現出來罷了。
楚嬪說她后悔了。她的呢喃在我耳邊,還有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熱氣。
德妃說她不敢了。她再也不敢愛皇上了。她怕她變成下一個楚嬪。
我自嘲地笑了笑,手腕上的羊脂鐲子觸感溫潤。我倒是幸運,自始至終,我沒愛過。
這樣才好。
不愛不傷。
28
宮里的日子說難熬也難熬,說快也快。
又要過年了。
我記不得這是我在宮里的第幾個年頭,一年一年的,也沒什麼不同。
翻了年,我的櫟兒就滿十歲了。
我心里一直揪著一件事。
皇上剛登基的時候,就說要推廣人痘的接種,但是奈何不少接種過人痘的孩子都沒熬過去,百姓也不太敢拿自己的孩子冒險,尤其是富貴權宦人家的小少爺,沒有一個長輩敢讓接種的,唯恐孩子一個高熱沒挺過去就沒了。
人痘推行不開,天瘡就不能防治。
不說旁的地方,就是京城,也沒有幾個孩子肯接種人痘。
皇上覺得此事功在千秋萬代,一心推廣,奈何沒有什麼大的成效。
后來櫟兒四歲的時候,皇上深思熟慮,曾和我提過一事。
他想讓櫟兒帶頭接種人痘。
他說接種人痘的孩子死者不過十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是因為接痘后護理不當才沒了的,人痘若要推行,必然要有個令人信服的榜樣。
櫟兒是中宮嫡子,又是皇上唯一的孩子,理應由他做個表率。
我猶豫了很久很久。
沒有一個母親敢拿自己孩子的生命開玩笑,人痘剛剛推行,且不說護理和治療尚未形成經驗,就連人痘有沒有用都要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