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肩膀顫抖,笑得越來越大聲,漸漸地,笑聲變成了哭聲。
連翹被處私刑的時候,阿媽長達 15 年的計劃終于開始實施。
阿媽出入祠堂的機會并不多,所以勉強記下了祠堂一角放著的聯名書上的名字。
村長的監視讓她根本無法幫助到連翹,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殺了那些人。
阿爸家里的女性也深受村規和鐵裙子的迫害,原本懼于村長全都忍氣吞聲。
但他們忽略了一個老實人常年被壓迫之后的反擊。
那些記憶也在當晚像潮水一樣涌入我的腦海。
怎麼編稻草人,怎麼讓稻草人說話,這些都是我曾學過的本領。
土地公也不愿意再庇護這些人,他們讓他心寒了。
回憶之后,我擦干凈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俯視著這些土包:
「你們說,最美麗的鮮花總是會被第一個摘取。
「你們說,裙擺下是我們的貞潔與純良。
「可漂亮的連衣裙取悅的永遠不是他人的眼球。
「它也不是用來懲罰我們的刑具。
「美麗不是罪惡屠刀的刀柄,不是拿來口誅筆伐甚至開展惡行的理由。
「鮮花是需要盛開的,而不是等著被摘取的。
「可你們永遠不懂。」
說罷,我將稻草人全部點燃,看著那些墳包被火焰圍繞。
大火燃起,那些話仿佛都淹沒在灰燼中。
穿裙子就有罪,長得漂亮也有罪,穿了裙子而受到傷害是自作自受。
呸。
我想,他們是該下地獄的。
只是可惜,沒能做鮮花的肥料。
番外
快要九月份了,阿媽帶著我和連翹去山坡上看花。
「我還記得我們三個互相給彼此扎辮子的場景。」阿媽指著那些花叢說著,我看到她眼角微紅,眸子里在閃著光:
「連翹她最喜歡穿白色的裙子。寶云呢,最愛穿紅裙子。」
一只蝴蝶飛過,吸引了連翹的注意,她懵懂地伸出手去抓,卻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