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錢沒了還有錢,不怕你輸不光,這是一場與惡鬼的交易。
終于,伙計盤算著你的家底都輸光了,押著你回家去了,拿你的房子田地,甚至妻子做要挾。
這是一個,你一跨進去,就出不來的深淵了。
賭,贏了一夜暴富,輸了傾家蕩產。
誰都以為,我只是去摸一把,就一把,贏了一點小錢,就走了。
這回走了,總有回來的時候。
賭場永遠不怕沒有回頭客。
人就是這樣,貪,欲壑難填。
安狀元出現在長公主搖色的那一桌前。
長公主將手上的骰盅放下,慢騰騰地掀起眼簾看安狀元。
他不屬于這里,一身青衫,干干凈凈地站在那里,與賭場的光怪陸離格格不入。
她的唇角綻放出一抹笑:「安狀元,也想賭一把嗎?」
長公主想給安狀元一個教訓,叫他知道世道險惡,人心叵測。
賭場里,有人笑,有人哭。
魚龍混雜,氣味很難聞。
男人的汗臭味,女人的脂粉味。
安狀元的眼里只落著一個長公主,她把外袍扎了一個結,橫扯在半腰間,一只腿支棱起來,踩在一張凳子上,挽著袖子,露出來半個細嫩雪白的胳膊,上面一朵曼珠沙華,花蕊吐露的色澤野蠻生長,直蔓延到手背來,給人錯覺,仿佛一碰上她的手,那花藤會迅速把你纏繞上,讓你也成為毒花的俘虜。
安狀元望著長公主的眼睛,朗聲答道:「賭。」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客官,都圍過來了。
誰不知道新科狀元潔身自好,高風亮節。
有幸能目睹,新科狀元從神壇摔落的樣子,那可太有意思了。
長公主握著盅,盯著安狀元,翹著纖纖蘭指,搖了起來。
她也很期待,看到安狀元哭鼻子的樣子啊。
這種心思,大約就是,別人家的孩子那麼幸福、那麼優秀,有一天,你得到一個機會,把那個幸福的、優秀的孩子拽下來,讓他變成跟你一樣的人,那多棒啊!
不幸,就一起不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