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你母親,臨死了,也不肯閉眼,她怕她的兒子,走上歧途,遭人唾罵,被家族遺棄。」
「臨淵,姑姑知道你疼,舍不得她。」
「可是,沒有人能只為自己活著。你父親,他已經老了,他的頭發都白了,眼睛也花了,打了敗仗,差點以死謝罪,可他一句話都沒對你提起過。他不說,你就能當作沒發生,充耳不聞嗎?」
「臨淵,你父母老了才得了你這一個兒子,他們把你捧在心尖上疼著,舍不得你吃半點苦頭,你就舍得,他們老了之后老無所依,你就舍得,為了一己之私,叫整個家族為你陪葬?」
「臨淵,回頭吧,再往前走,就是萬丈深淵了。」
宮廷的夜,是冷的,冰的,透骨的。
他攥緊了拳,指關節掙得發白。
他不能朝著她在的方向奔赴。
他選擇了家族。
他走了幾步明路。
有人喊住他:「首輔大人,長公主有請。」
長公主,寥寥三個字,鎮壓過一切的理智。
他掉頭,跟著宮人,往左走。
他試過放棄的。
不過是年少情誼罷了。
漸漸就會忘記的,慢慢就會習慣的。
可并非如此。
就像活生生從他身上抽掉一根肋骨。
她放浪形骸,她媚眼如絲,她在他面前一件一件剝落衣裳。
她說,季臨淵,你要我嗎?
她說,季臨淵,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