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低下頭,手指頭絞在一起。
她不敢看他了。
她害怕從他眼里看到那種唾棄的目光。
然后安狀元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輕聲說:「阿懿,以后就跟我好吧。不要別人,好不好?」
過往皆為序章,來日方值期許。
他一句話,融化了她所有的憤懣、委屈。
十八
長公主在懸崖時,偷了季臨淵的腰牌,憑著腰牌,輕而易舉,救回了阿年。
可阿年才剛蘇醒,還很孱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于是,長公主帶著弟弟,跟著安狀元去了永南城的一座與世隔絕的小島——安平島。
一個單打獨斗了八年的姑娘,是決計不會登時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的。
長公主并未同安狀元交底。
長公主有自己的謀劃,等阿年好些,等徹底掌握了龍驤軍,就離開,離開這個不屬于他們姐弟的平靜小島。
她不說,安狀元也不會問。
他以為,長公主屬于安平島。
長公主,在安平島,仿佛大夢一場。
在一個有月光的晚上,安狀元來敲長公主的窗戶,他是爬樹來到她窗邊的。
長公主推開一扇窗,就看見安狀元了。
他踩在不那麼牢固的樹干上,一陣風吹過,他就跟著樹枝悠悠蕩蕩。
他比月光還縹緲。
長公主立刻伸出手去扶住他,安狀元借著她的手臂,從有月光的窗戶爬進來。
長公主倚在窗邊,抱著雙手,交疊在胸前,那雙璀璨明亮的眼睛盯著安狀元,她翹著唇,笑盈盈問:「安狀元,三更半夜,你來做什麼?「
安狀元唇角的笑痕很深:「阿懿,今晚月色不錯。」
今晚月色不錯,我又想你了。
長公主低下頭,輕輕笑起來,她那纖脆的小臉在月色里透著光。
她又掉過身去,在窗邊探個頭,去看蓬蓬樹影后的圓月。
樹上燒著紅色的野花,蒼葉被夜浸成了銅綠,紅綠暗邃,本是幽沉的夜,叫那圓月一照,不由分說,都融化成潺潺流水,璨璨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