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長白山的山腳,就多了一個苦行的大師。
往來的香客問我:
「大師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我卻只是微微搖頭,從不回答。
在慈惠庵的第三年,黑蛇再一次入夢。
只是,十三年的光景,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沙彌尼。
我在夢中想要斬蛇,黑蛇卻用陰毒的目光看著我。
我的拂塵打出去,卻在黑蛇頭頂停了下來。
許多年前那種親密的感覺忽然涌上心頭。
那種黏膩、順滑的感覺,仿佛是一種桎梏,讓我遲遲無法下手。
黑蛇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里的陰毒又變成了那種我曾經不理解的目光。
只是,在人世間行走多年,我忽然明白,那是男女之情。
黑蛇的眸子仿佛是在看著自己的愛人。
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后,黑蛇從窗洞離開。
我怒喝一聲,手里的拂塵還是擲了出去。
師父的仇,不能不報!
黑蛇側過頭,拂塵在黑色的脖頸留下一道傷痕。
蛇鱗也四散紛飛,黑蛇鮮血淋漓,聲音哀怨,卻終究是逃掉了。
從夢里驚醒后,我在師父的牌位前懺悔:
「師父,我......是不是做錯了?」
師父沒有回應我。
從那天起,我再也不敢入睡,一整年的時間,每逢夜晚我都在入定。
我告誡自己,不入夢,則無黑蛇。
而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我是為了師父還是為了黑蛇。
也許,不見,才能不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