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墨白身上醒來的時候,身上披著厚厚的蛇鱗。
我不再是人,所以,蛇皮、豎眼、舌頭變成了信子。
我也不是妖,變不成蛇,只能維持著半人半蛇的樣子,是這世間最大的異類。
我猛然從墨白的身上起來,用他漆黑的袍子蓋住全身。
墨白看著我的背影,輕聲問道:
「怎麼了?」
我咬著嘴唇,默默哭泣,什麼也沒說。
墨白從后面抱著我,挺括的胸膛隔著一層袍子和我的后背貼在一起。
他的手不斷地向袍子里面探索,我抓住他的手。
他在我耳邊低語:
「放手,聽話!」
我猶豫著,卻還是松開了手。
墨白的手掌從袍子的一角滑進去,他溫暖而寬大的手掌貼在我的皮膚上,一寸一寸向前。
最后從后面將我的整個袍子都掀開,他用自己的臉頰貼了上去。
那一層層蛇鱗反饋回來最柔軟的觸感,那是墨白肌膚的感覺。
我哽咽著:
「現在的我,很丑,是吧。」
墨白貪婪地汲取我的味道:
「你很美,比以前還美。」
墨白讓我轉過來,我們四目相對,他的眼睛里帶著人的情感。
我想,也許我的眼神會和之前的墨白一樣,陰鷙、怨毒。
那對金色的豎瞳看到任何東西,都仿佛帶著莫名的敵意。
墨白讓我不要想那麼多。
人妖互換是這世界上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也許并沒有山君說得那麼壞。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扭頭看向山君。
山君的目光不斷地躲閃,仿佛遇到了天敵一樣。
人的氣息讓我討厭,而妖的氣息,讓我更加討厭。
我想,他們應該也是一樣,會厭惡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異類。
墨白被山君困了四個月的時間,慈惠庵也破敗了四個月的時間。
回到慈惠庵的第一件事,墨白就將已經掛滿了灰塵的佛像灑掃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