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貴妃是在警告我。
若是不能叫她滿意。
我的下場,只會更為悲慘。
若是換了旁人,此刻恐怕已然渾身發軟、手腳發抖。
便是有十分的技藝,也頂多發揮出五分來。
而我,卻十分平靜。
恭敬再拜后,我起身拿起案上的水粉,開始為貴妃上妝。
我動作極為輕柔,如蝶掠花叢,似蜻蜓點水。
在旁人看來,我不過是在貴妃臉上輕點了幾下。
然而,神奇的是——
那道幾乎深可見骨的傷痕,竟真叫我掩蓋住了。
那張美艷無雙的臉,再度恢復了以往的容色。
望著鏡中那恢復如初的容顏,貴妃臉上終于浮現出喜色。
她愛不釋手地拿著銅鏡,照了又照。
「好,果真是好手藝。
「本宮竟不知,身邊還有這麼個心靈手巧的丫頭。」
葉貴妃放下鏡子。
望向我的眼神,有幾分贊賞,也有幾分試探。
我忙道:
「奴婢的娘親曾是個妝娘。
「奴婢自幼承她傳授,才得了這一門手藝。」
貴妃收回了視線。
「既然如此,以后便留在本宮身邊侍奉吧。」
貴妃隨口下了決定。
可她不知道,我告訴她的雖非謊言,卻也有所隱瞞。
3
我家中貧寒,父親是義莊的收尸人。
母親則靠著一手梳妝的技藝,給一些新嫁娘梳妝,來補貼家用。
我和姐姐,各承了父母的精髓。
姐姐自幼跟著娘親學梳妝的技藝,十四歲那年手藝便名動京城。
宮里來了人,特意點了她進宮侍奉。
我則隨了阿爹,終日與尸體為伍。
旁人都說我古怪,甚至路過時也要捂著鼻子說一聲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