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言辭激烈,吏部自然是竭力相護。
萬眾矚目里,陛下淡淡道:「那便先不急,等侯府的賬目厘清再定官職吧。」
我得了這個消息,正在茶樓聽自己的故事。
柳枝憤憤道:「陛下還要再給他機會。」
我晃著酒盞,酒液在杯中漾開一圈圈漣漪,我感慨道:「不會再有機會了。」
陛下,已經放棄了他。
符尚書又怎會扶持一個陛下瞧不上的人。
從茶樓出來,外面竟下起了雨。
我恍然想起,今日是立夏。
猶記得去年今日,我與王恩路遇新郎接親。
他當時志得意滿:「桑桑,等我考上狀元,為你爭一副風光霞帔,讓你做最年輕的狀元娘子。
頭頂的雨不知何時停了。
我一抬頭,撞進王恩的眸中。
短短幾日,他鬢邊竟隱約可見白發。
他將傘面全傾到我身上,嗓音喑啞:「桑桑小心,莫要淋濕了。」
我退后兩步,淡漠道:「狀元郎是來還錢的嗎?」
王恩從衣袖中取出那根桑葉簪:「這個,物歸原主。那一日符家小姐說很喜歡,我不好拒絕,所以……」
我打斷他:「你與她的婚事,黃了?」
王恩喉結重重一滾,哂笑一聲:「桑桑,我如今才明白,這世上傾心待我之人,唯你而已。
意料之中。
王恩看向我,目光熾熱而痛苦:「桑桑,過往都是我錯了,是我識人不明,是我狼心狗肺,是我忘恩負義。
「請你,請你再相信我一次,我絕不會再辜負你!」
他說到激動之處,伸手來牽我。
我正要避開,斜刺里一只手伸過來,我落入一個滿是薄荷清香的懷里。
是梁錦。
他并未打傘,初夏的雨落在他華麗的長袍之上,在光滑的面料上滾動,最后滴落進塵埃里。
他含笑的眼睛看著我,嘴里卻吩咐墨青:「去,幫本王買五十把最好的傘,放桑桑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