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夢半醒間,我聽見帳篷里發出了窸窸窣窣的響聲。
今晚的月光很亮,帳篷有一塊用透明的塑料做了窗戶的形狀,月光從窗里灑進,照在黃毛的尸體上。
我看見黃毛舉起手,在身上一陣抓撓,然后慢慢坐了起來。
10
黃毛傻愣愣地坐著,好一會沒有動彈。
我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拼命地伸手摳江浩言掌心。
「江浩言,醒醒。」
江浩言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帳篷中間的黃毛,詫異道:「喬墨雨,你怎麼坐那去了?」
話音剛落,黃毛猛地轉頭看過來。
月光下,他的臉色慘白,嘴角咧開到最大的弧度,掛著詭異的笑,一張大嘴幾乎占了下半邊臉。
我嚇一跳。
「這人嘴長真大啊。」
黃毛仍舊笑著,目光呆滯,朝我們兩個看了一眼,然后站起身,慢吞吞地打開帳篷出去了。
江浩言快嚇傻了。
「喬墨雨,他不是死了嗎,這是什麼東西?」
我安慰他:「沒事,是個鬼而已,不用怕。」
江浩言松口氣:「鬼啊,那還好——什麼?鬼?」
我瞪他一眼,示意他小聲一點。
黃毛是被月煞咬死的,尸體上沾染了大量陰氣,很容易被這附近的孤魂上身。
我掙扎著站起身。
「我們跟出去看看。」
我和江浩言雙手被綁在身后,貓著腰鉆出帳篷,剛探了個頭,就看見前面還燃著一小堆篝火,兩個年輕人坐在那抽煙聊天。
其中一個剃著寸頭的年輕人嘆了口氣。
「阿寬,我真沒想到黃毛就這樣走了。」
旁邊那個叫阿寬的點點頭,把煙灰彈在地上。
「干我們這行的,都是腦袋別褲腰帶上掙錢。威哥說了,死一個人兩百萬,回去老板就會叫人給黃毛家里人送錢,那小子也算值了,干啥能掙兩百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