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周,程意肚子疼,我陪他來做的一個檢查。
我看著報告,腦袋一片空白。
「胰腺癌?晚期?」
醫生嘆了口氣:「是的,我們擔心會刺激到患者,所以只能聯系你過來。」
我把檢查結果翻來覆去地看。
程意總是腹痛,卻怎麼也不愿意聽我的勸上醫院檢查。他把這些疼痛,都歸結于年輕時啃冷饅頭落下的胃病。
上周被我生拉硬拽來醫院檢查后,他連檢查結果都懶得關心。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離死亡不遠了。
許久,我問醫生:「那我要告訴他嗎?」
她說:「有些患者知道病情以后,會積極求生,有助于恢復,但也有一些知道以后,由于精神緊張,反而導致病情加重。
「不過……」
她還沒有說完,我的手機鈴就響了。
居然是程意。
「抱歉,我接個電話。」
我走到樓梯間,摁下接聽。
那邊傳來程意不耐煩的聲音:「想好了嗎?找個時間把婚離了吧。」
我想抽支煙,摸了摸口袋,又想起來這里是醫院,只好靠著墻,揉了揉腦門:「你真要去找她?」
「我已經決定了。
「程意,你都四十了!」
「就是因為我已經四十了,何妍,人生只有一次,我半輩子都在后悔,我不希望后半輩子更后悔,我想好好補償她。」
「半輩子都在后悔?」
我有點不敢相信,好笑地確認,「程意,你跟我在一起這麼多年,難道都是裝的?」
他沉默了一下。
「何妍,我感激你爸爸,也感激你,可我覺得這麼多年,我欠你們的已經還清了,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今后,咱們倆正好各過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