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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葬禮那天,小舅子因為故意傷人罪正在被公訴開庭。
梁燕在靈房里嚎啕大哭,我閨女睿睿則大鬧靈臺,還打翻了供桌。
岳母摟著我兒子,淚似乎已經快哭干了,她像傻了一般,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
這情景是那麼的真實,又是那麼的殘酷。
我混在吊唁的人群里,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精神以及心靈上的譴責,我沖進靈堂里,用盡全力拿頭撞擊著地面,嚎啕大哭起來。
人都已經死了,還談及什麼恨與不恨?
我突然感覺這一切荒誕無比,身為罪魁禍首的我似乎才最應該是成為骨灰盒里的那個人。
按照計劃,我只是想報復下妻子,結果沒想到事態會發展成這樣,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岳父對我那麼好,對我比對他親兒子還要親,而我卻間接地害死了他。
我就是個瘋子,更是一個罪人!
我瞥了一眼妻子,顯然,我的突然出現讓她似乎有些驚慌。
而我剛才的表現則穩定了她的心神,她心里清楚,我已經原諒了這一切。
紅白理事會的負責人給我戴好黑紗,穿好孝服,示意我跪在妻子旁邊,我連拖帶爬地過去,跟妻子并排跪好。
我鬼使神差地去拉妻子的手,她略做抗拒,又順從地握在了一起。
吊唁的人開始逐一行禮。
我看到了排在后面的一對夫妻,那男的正是我妻子的領導。
我心里有些犯惡心,快到他時我便躲到一旁抽煙,斜著眼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家屬答謝!」
妻子的領導攬著妻子的肩,在一旁安慰道:「梁燕,要振作起來,堅強起來!」
我冷笑了一聲,罵道:「畜生!」
但妻子的領導隨即把手劃到我女兒的臉上,他笑瞇瞇地捏了捏睿睿的臉。
領導的舉動讓妻子的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那種祥和,那種侵入骨髓里的愛意。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