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極了,一遍遍試著撿起地上發簪。
在邊塞三年,溫朝顏沒有問過我死活,沒有寄過銀兩和衣物給我。
我在戈壁荒灘上,挖草藥賣錢。滿手都是被風吹裂的傷口。
換來的錢,勉強夠買我和侯鉞的冬衣,還有他常吃的藥材。
那日是我生辰,侯鉞背著我和關外牧民比賽獵鷹,他用射下的蒼鷹,換了一支玉質粗糙的青玉簪子。
他把簪子拿到我面前獻寶:「現在只能給你這支發簪,別嫌棄,等我重回京城,你要什麼,我給你買什麼!」
「整個珠寶玉器店,全給你包下來。
我拿著簪子怔了怔,回身捶他:「侯鉞你不要命了!你傷沒好,也不怕氣沖入肺,當場死了!」
流放一路,他受過太多傷,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累積成疴。加上邊塞寒冷,他時常咳血,根本不能用力。
溫朝顏有件事沒有做錯,沒有我頂替她來邊塞,嬌生慣養長大的侯鉞早該病死,埋黃土了。
侯鉞捏著我兩只手,把玉簪為我戴上:「我才不會早死呢!我福大命大,要跟顏兒一起重回京城,享福百歲。」
我看著那支碰不到的玉簪,心口絞痛。
我們回到了京城,卻不能一起享福百歲。
6
我魂魄飄了出去,侯鉞脫掉紅得刺眼的喜袍,只穿著里面如雪中衣,乍一看像是在替人守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