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鉞不在意那些話,他紅了眼尾,眼底一圈圈暈上濕意,大滴滾燙的眼淚爭先恐后落在我面目全非的臉上。
他低下頭,指尖順著眉心滑下,落在我冰冷的鼻尖。
「顏兒你醒一醒,你看我們回到京城了!」
他眼睛紅得像幾欲吃人的獸,哀哭的聲音又像是悲鳴的喪家犬。
「你不叫顏兒對不對?我叫錯了你三年名字,我會改!別再生氣地皺眉……」
7
陰暗的世子府地牢內,吊著兩個人。
侯鉞一襲染血白衣坐在陰影內,神色平靜近乎死寂,對縈繞的血腥味和慘叫聲,絲毫不在意。
待親信收了沾滿血的鞭子走出來,他才緩緩起身,走向吊著的人。
那張臉,是我父親。
旁邊吊著受過刑的是我娘親。
「溫朝顏是你們長女,你們次女叫什麼名字?」他聲音清寒淡然,說不出的貴氣。
但這種情形下,只讓人膽寒。
娘親搶著說:「叫溫江籬!」
江籬,味苦性寒,不就是我的一生嗎?
「她死了,你們知道嗎?」
爹爹慘白的臉,眼瞳睜大,神色震驚。
只有娘親在哭,姐姐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啊!她沒有阻止過,還幫溫朝顏更改容顏,嫁入世子府。
「怎麼會?」爹爹震驚轉為漠視憤怒,「不孝女,與人淫奔,死有余辜!」
侯鉞修長手指擺弄刑具:「和她淫奔的人是我,我一直想給她名分。」
他冷若寒星的眸,看向娘親:「她從小乖巧,早早扛起家業,她做得足夠好了,為何你的眼里只有溫朝顏?」
我浮在半空,聽他與爹娘說的話,心中悲愴。
因為不得寵愛,才會越發乖巧。
被捧在掌心的,才能有恃無恐。
娘親哭得淚濕衣衫:「朝顏她自幼身體不好,需要多費心照料!江籬她不同,她很乖,身體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