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溫朝顏死得很干凈。
從里到外被蠱蟲啃食完,只剩下一副白骨。
侯鉞沒讓她下葬。
他命人把溫朝顏的骨頭吊在城門樓上。
進出城門的人,都會對著她的遺骨唾上一口:「聽說沒有?溫家長女不守婦道,不僅初夜沒落紅,就連懷的孩子都不是世子爺骨肉。」
「當初世子爺可是傾盡榮華娶了她。這種蕩婦,活該這般下場……」
溫朝顏毀我容顏,剜目斷舌,讓我成為無面游魂。
侯鉞讓她遺臭萬年,無顏面對全天下的人。
我的心愿已了,輕飄飄往天上飛,快要消散了。
原來,我只是死后的一縷恨意執念,連亡魂都不是。
在我徹底消散前,我趕回世子府。
只有夜明珠照亮的暗室里,我穿著錦繡羅裙,乖巧躺在床榻上。
昏暗的光影下,看不到我腐敗的面容,只似睡去。
侯鉞為我梳好長發,低下身,把額頭與我相貼,聲音啞到不能再啞地問:「我日日喂你心頭血,江籬你何時才能醒來?再不醒來,我怕沒有再多的心頭血給你。」
「江籬你最不忍心我痛的……為什麼不醒過來?我們還有一輩子那麼長。
我很少會飄來地下暗室,這里又黑又靜,我不喜歡。
「侯鉞你說什麼?心頭血……」我焦急與他相對,問他。
侯鉞聽不到我說話,他微白的指尖一勾,露出胸膛上那道猙獰的疤。
15
他為了我活過來,信了江湖騙子的話。
每日一盞心頭血,喂給我的尸身。
鮮紅傷疤盤踞在他心口,愈合又剖開,時日久了,竟像是猙獰歪扭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