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著一居室里用簾子隔開的兩張榻,盤算著這些年為他上京打點攢的銀子,肉痛了又肉痛,才咬著筷子開口道:
「街頭的李裁縫要回鄉了,他的房子會空出來,不如我跟房東講一講,留給我們,你看怎麼樣?」
是啊,男女七歲不同席,盡管舍不得,也該租個兩間屋的房子了。
如欽不解地看著我:「阿姐不是說我以后要花很多錢,能省的地方都要省嗎?」
那是換這間房子的時候跟他說的,他剛讀出成績,我想著哪怕律法準他考試的資格,但有蕭家的舊案在,要打點的地方總歸比別人多,便連對他的生活都小氣了起來,只想著多攢點錢未雨綢繆。
但現在我們不小了,再過兩年,他該議親了,我這樣的身份,好人家的姑娘會介意,是該注意分寸。
我笑著答道:「剛剛不是你自己說的嗎?男女七歲不同席,我今年十四歲,早該注意了,這些瑣事不用你操心,阿姐會處理好的。」
他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也好,我們畢竟不是親姐弟。」
我以為他傷心了,慌忙道:「胡說什麼,我們就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你可答應過我,百年之后要讓我入蕭家祠堂的。」
他看著我,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東西在流轉:「繁星,不是親的就不是親的,你要記得,況且,誰說只有血緣至親才能入祠堂?」
那一瞬,有什麼東西重重敲擊過心頭。
7
李茹沒被那天的事情嚇退,依舊隱隱巴結著我,話里話外地談到如欽,甚至跟李夫人說讀死書會成書呆子,讓我陪著她多出門踏青找靈感。
她難得這麼上進,喜得李夫人又給我加了月錢,看在錢的分上,我帶她把周邊的綠水青山走了個遍,不過條條道都繞開如欽的學堂而已。
沒過幾天,她就耐不住地抱怨:「你怎麼這麼死腦筋,都出門了不知道轉去你弟弟的學堂看看他嗎?萬一他偷懶不是白費你的錢。」
我假裝聽不懂:「小姐多慮了,他平時念書都到半夜,我只有勸他多休息的分,從來不用擔心他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