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腥甜的血流出來的時候,我又看了窗外的殘陽一眼,蕭如欽,你莫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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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風大,燕山光禿禿的山腳下有一處私塾,神奇的是這私塾的院子里卻綠水長流,有花有草,一個看不出瞎沒瞎的老頭正滿院子追在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后面逗趣。
李茹哼哧哼哧地從門口那條窄路走進來的時候,老生常談地抱怨著:「蕭如欽,你能不能修修門口那條路,實在不行我出錢,可不能摔著我干閨女干兒子。」
兩個小的一見了她,全都奔過去抱住她,然后迫不及待地沖上她身后的馬車,沒辦法,誰讓她每次都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具,小孩子喜歡得緊。
如欽對著李茹習慣了面無表情,我趕緊迎了出來:「你這是又去西邊了?」
她夸張地抱了我一下,點頭道:「是啊,新皇登基,廣開貿易,以后我們跟西邊的買賣會越來越多的。」
瞎子追不上兩個跑得飛快的小兔崽子,慢悠悠地晃過來道:「恐怕不止是買賣,你這滿身的桃花味,怕是要有主了吧?」
我仔細看了看李茹的臉,還真是紅光滿面,早被生意場磨煉得爽利異常的大姑娘難得羞澀問我:「哎,這個假瞎子,他準嗎?」
我笑著點了點頭,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準了。
當年的那個錦囊里,只放著一些散發著香粉味道的粉末,里面混著一張小小的紙條,寫著「死遁用」。
那個紙條進宮前我留在了一心要跟我生死與共的傻男人手里,那些藥粉,我當著皇后的面吞了下去。
所幸如欽看懂了,他沒選擇撞朱門,他用我的死,用那些證據換回了蕭府的聲譽,那些聲譽又讓我免于解剖,入土為安。
整整五日,等得如欽形銷骨立,不成人形的時候,那個假瞎子才黑燈瞎火地摸進墓園,讓我還了陽。
他說他是我父親的摯友,我家世代帶劫,代代活不過二十歲,我更糟,連十八歲都活不過,所以他只能放我在大街上沾百家氣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