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將他頎長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心情不好時,總是格外安靜。
我遞了杯菊花茶給他。
他飲了一口,抬頭看我,「端婕妤喝過酒嗎?」
他這種整日加班的人,也會喝酒嗎?
我點點頭。小時候在家時,娘每年春天都會釀桑葚酒,甜甜的。因為我太貪嘴,娘每年都會托人帶進來,現在宮里還藏著幾壇。
「那我們喝酒。」
他屏退眾人,我拿來酒碗。
「干喝多沒意思,我們劃拳吧?」我給他講完規則,趁他還沒領悟到,輸贏的重點不是手勢,而是口令,猛灌了他幾碗。
又拿出了時快時慢、不按常理出牌的喊數套路,讓他喝得半醉。
我又一次跳著叫數,得意洋洋以為自己要贏,沒想到中了他套路。
他唇邊掛著淺笑,連贏了兩把,看著我干喝,自己也倒了兩碗,與我干杯對飲。
我跟他說,「如果能在井水里泡一夜,冰冰涼涼、酸酸甜甜才好喝。」
他手里酒還在唇邊,笑中帶著三分醉意,「宮中皆知你小產,怕是這一個月宮里人都不敢讓你吃涼東西。」
我嘆了口氣。
一時心軟,把自己這幾個月都搭進去了。我隨意輸了兩把,狠狠干了幾碗桑葚酒。
他有些無奈,巴巴看著我,「朕剛看些出門道,你就不好好玩了。」
我回瞪了他一眼,「這怪誰呢?非得提要我將來的一個月要裝病,就今天能高興先高興會兒,不行嗎?」
他看我空碗放在桌上,斟滿酒與我酒碗碰了一下,一雙眸子發亮,仿佛夏日清澈見底的潭水,「好,對酒當歌,哪管將來如何!」
我被他不知道哪學來的調子逗笑,重新拿起了酒碗。
12
月上中天,我和皇帝身上滿身酒氣。
他托腮問我,「你想朕怎麼處置舒妃?」
「啊?」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